第六百八十八章 游兵营-《顽贼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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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寻思,我不是上午刚把军队送过黄河吗?这才多长时间,就算张应昌走得再快,也至多走三十几里地,还在灵州城外围呢。

    这就腹地遇敌啦?

    你这不扯蛋吗?

    难不成……洪承畴转头看了舆图一眼,赶紧往外走。

    别是灵州又哗变了吧?

    那边驻防的守备叫董学礼,年轻时候当百总就在元帅军手上吃过败仗。

    早前他驻防在镇城,洪承畴本想给他撤掉,但发现其人还有几分才能勇力,便调到黄河东岸的灵州驻防。

    洪承畴边向外走边懊悔,摇着头心说:妈的陕将也不可信!

    刚走出总督衙门,他抬头就觉得城内乱糟糟,不远处一行军官正打着火把策马赶来。

    为首的是负责守城门的左良玉部下参将王允成,看见他翻身下马跑过来拜倒抱拳行礼。

    “军门,灵州传烽,张大帅所部兵马行至灵州东南,遭遇北虏百余骑,两军于秦渠西侧十八里铺交战。”

    王允成报告了军情,这才起身拧着眉头,向城上一指,忧心忡忡道:“下午军兵来报,有大鸟临城,在东南角城楼的檐牙蹲了半个时辰,啄坏脊兽一只,往贺兰山飞去了,是青海鹫。”

    洪承畴的脸色难看:“董学礼呢?”

    王允成被问得一愣,你给我扯犊子呢,我跟你说鄂尔多斯的北虏凿墙进来了,这关他妈董学礼啥事?

    “卑职不知,此时应仍在灵州城中。”

    洪承畴深吸一口气,妈的,董学礼没叛。

    还不如是他叛了呢。

    “左帅请示,是否向镇远关增兵,以防北虏自黄河浅滩越墙而入。”

    洪承畴摇摇头:“青海鹫、蒙古兵,你怎么知道来的是鄂尔多斯?遣精骑再探,等张大帅捕俘口供。”

    “在此之前,九营诸将依计划于沿岸诸堡布防,切不可自乱阵脚。”

    说罢,洪承畴看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墙,心中暗道:若来的真是鄂尔多斯部,那事情倒好办了。

    灵州城东南,秦汉两渠之间的金银滩。

    张应昌的宁夏右镇一万余人,在此就地展开阵势,各营在外布置拒马、铁蒺藜,进入了防守状态。

    他们被困住了。

    而困住他们的,是元帅军第二旅的任权儿。

    两支军队在傍晚遭遇时,一边是在内线轻装急行军,未着甲具;而一边则日夜兼程,着甲太久,人疲马乏。

    双方的状态都不好。

    张应昌的先锋官是相希尹,山西蒲州武进士出身的老将,曾在遵化掌管车营,历掌游击、参将事务,经验丰富。

    在甘肃战役时,因为军队被打乱组织,没能得到展现才能的机会,就跟着一群败将被裹在凉州城里,直到李鸿嗣投降,跟着柳绍宗来了宁夏。

    这次相希尹求了好久,才让张应昌授予先锋官的差遣。

    他一直想亲自试试元帅军的成色,他就不信了,那些流贼、鞑子总之乱七八糟的乌合之众凑在一起,就真能那么厉害吗?

    确实厉害。

    相希尹做梦也想不到,出兵第一天傍晚,就能在灵州郊外撞上敌军。

    他们的预计作战地点,是红寺堡,而且根据情报,是己方掌握先机是,要到红寺堡设伏。

    谁会在预计作战地点一百五十里外搞披甲急行军啊?

    他们的铠甲都卷着呢,大军正排成纵队,一个营的人马甲械拉了六里地长的队形,在官道上埋首急行。

    远方突然砰砰传出几声听不真切的铳响,让人在辽阔原野的早春风沙里失了方寸。

    片刻之后,哒哒哒的马蹄声响,背插靠旗羽箭的塘兵伏于马背,被坐骑驮了回来。

    七颗铅子近距离把护心镜都打碎了。

    塘兵身上只有一根透甲箭,虽然打穿了甲衣,但并未入肉太深。

    真正的致命伤来自脖颈,被铍子箭划出破开半个脖子的伤口,鲜血浸透甲衣,早在马儿将主人驮回来之前就已经断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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