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-《东都岁时记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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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昙生一见二妹这没心没肺乐不可支的模样,越发恼火,背着手挺起胸,拿出一副为人兄长的严厉模样教训道:“你们俩真是!不好好在车里待着,下来做什么?万一遇到歹人如何是好?”他一边重重咬着“歹人”两字,一边若有所指地拿眼睛瞟那萧九郎,可不是遇到登徒子了么?
一边说一边牵着马走过去,直挺挺地往那儿一站,硬生生将两拨人阻隔开来,又训斥那些袖手旁观的舆人、护院和婢子道:“这种脏活怎么好劳动萧公子!”
“举手之劳,姜兄不必介怀,”萧九郎站起身,掏出帕子擦擦手,装得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道。
他嫌人高马大的姜昙生挡在中间碍事,不露声色地绕过他,对两姊妹道:“犊车无碍,只是车辕擦着岩石的地方有几道深痕,小心御使便是。”
姊妹俩向萧九郎行礼道谢:“多谢萧公子相助。”
因姜明霜过了年便要入宫,姜太妃特地从宫中遣了老宫人来教授礼仪,老太太想着一个也是教,几个也是教,莫如让姊妹几个都沾沾光,甭管将来能不能用上,有一技傍身总是好的,除了三个嫡女外,还有满十岁的四娘和五娘也跟着一起学。故而姊妹俩的举手投足与世家淑媛也无甚差别,尤其钟荟还有前世的底子在。
钟荟身姿优美端庄,没有一点媚态,不过落在萧九郎眼里,只觉那一欠身一曲膝都妩媚动人,一边暗恨那幂篱的绛纱质地太厚,颜色又太深,叫他无法一睹芳容。他心猿意马,脸上却是一派光风霁月:“区区与姜兄是多年挚友,情同手足,两位女公子也不必见外,区区在族中排行第九,两位叫我声九郎就是了。”
姜昙生不好当面揭穿他那张道貌岸然的狐狸皮,心里憋着火:“不成不成,那多失礼!不成体统!绝对不行!”一边说一边把他往拴在一旁的马身上搡,“好了好了,招呼也打了,忙也帮了,咱们还约了小六他们呢,赶紧走吧!”
萧九郎只做耳背听不见,站得跟个木桩子一样,任那姜昙生怎么推搡拖拽就是立定了不动:“这一路上人马喧杂,万一再有个什么意外如何是好?不如咱们一道走,也好有个照应,反正都是同路,又不耽搁什么,如此一来你这做兄长的也好放心,一会儿与小六他们分说缘由,莫非他们还会因你看护姊妹责怪于你?”
姜昙生耍心眼子从来不是萧九郎的对手,叫他拿话这么一架,不上不下,若是执意将姊妹撇下,倒像是他这做阿兄的不称职了,只好绷着脸点点头,催促妹妹和仆从们赶紧回各自的车里去。
萧九郎的目光追随着姜二娘的背影,直到她弯腰进了车里,放下车帷,这才依依不舍地收了回来,姜昙生愤恨不已,拿马鞭对折着往他后腰上抽了一下方才解气些。
刚巧一辆露车从他们身旁经过,车板上挤着六七个小娘子,年幼的只有十二三,年长的也不过十七八,见了这两个神仙似的郎君纷纷掏出香囊摘下铜花钿朝他们掷过去,有个鹅蛋脸的女孩儿一时找不到香囊,情急之下将银丝臂钏朝萧九郎抛了过去。
萧九郎不自觉接住,从十来岁开始每逢上巳、重阳这样的日子,他和家中兄弟出门总能收获不少香囊和帕子,并不觉得有何不妥,打眼一看那臂钏的主人生得俏丽可人,是满车小娘子中最出众的一个,不由朝她微微一笑,眸光像秋日的湖水般潋滟,顿时叫一车小娘子红了脸。
萧九郎得意地朝姜昙生一瞥,发现他心里认定的未来大舅子正恶狠狠地瞪着他,脸上阴云密布,心一紧,赶紧拉下脸来,微皱眉头大义凛然地将那银臂钏扔回那露车里。
姜昙生冷哼一声,一夹马腹将他扔在后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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